6月23日,伦敦佳士得“印象派及现代艺术晚拍”以 7146.1 万英镑成交额圆满落幕。其间,克劳德·莫奈的《淡紫鸢尾花》一经亮相便引发了激烈竞争,经过长达4分钟的胶着战之后,最后以1083.45万英镑(约合人民币 1.059 亿元)的天价易主。
放眼近两年的拍卖市场,多有艺术大师的静物花卉作品取得骄人成绩。虽然这些名画中的花朵生长于不同的文化土壤,出自于不同派别的大家手笔,但都无一列外的成为艺术家笔下诉说生命精神的象征载体,暗合了中国传统语境中“美人香草”的言语特征。看这些世俗眼中“名贵”的花朵,或悠然静立、绝美凄艳,或傲然绽放、热烈绚烂,分明是画家自我生命的写照……
莫奈笔下梦境般的吉维尼花园
“除了绘画和做个园丁,我别无它长”——克劳德·莫奈
克劳德·莫奈《淡紫鸢尾花》
克劳德·莫奈在 1914-1917 年期间创作的《淡紫鸢尾花》(Iris mauves)于6月23日上拍伦敦佳士得,一经亮相便引起场内外买家激烈竞夺,经过长达 4 分钟的胶着战之后,最后以1083.45万英镑(约合人民币1.059亿元)的天价易主。这幅画源自私人欧洲珍藏,与莫奈绘画生涯中最具规模与代表性的《睡莲全景》同期创作。
逾亿元成交已然是拍卖场上的天价,但这并不是莫奈植物花卉题材的最高价,超过这一价格成交的莫奈画作拍卖纪录频频出现于这两年的拍场上:2015年5月5日纽约“印象派及现代艺术”晚拍,大连万达集团以2041万美元(折合人民币约1 . 265亿元)购得了一幅以吉维尼花园为题材的莫奈佳作《睡莲池与玫瑰》 ;2014年6月23日,伦敦苏富比拍卖行举行的“印象派及现代艺术”拍卖会,一位匿名买家以3172万英镑(约合3.4亿人民币)购得莫奈1906年创作的名画《睡莲》,成为专场最贵拍品,同时也是莫奈第二高价作品。使之成为继莫奈1919年创作的《睡莲》在2008年伦敦拍场上8030万美元成交之后的第二高价花卉题材作品。
克劳德?莫奈《睡莲》,1906年作
克劳德?莫奈《睡莲池与玫瑰》
睡莲:幽静的艺术之美
距巴黎50英里的地方,有一个叫做吉维尼的小镇。100年前的印象派绘画大师莫奈曾在这里修建了一个花园。他在花园里布满藤架,种满水果树和各种花草。他说道:“除了绘画和做个园丁,我别无它长”。
他让人在花园旁边的一处空地挖了一个很大的人工湖,将爱普特河水引进自己挖的水池,画家在这个花园的池塘里种了很多睡莲,每年夏季来临之时,满池塘的睡莲点缀在湖水翠绿的浮萍间。据说晚年的莫奈大部分的时光都在这个花园中度过,花园中的睡莲、百子莲、垂柳、紫藤花、鸢尾花成为莫奈笔下最常见的创作题材。今日世界各地所看到的莫奈晚年的“睡莲”作品其创作原型大多来自与此。
在莫奈生命的最后30年里,他前前后后画了大约250件睡莲作品。他曾向一位访客说道:“我花了不少时间了解我的睡莲,当初栽种的时候只是纯粹为了乐趣,并没有打算以它们入画。然而当我在顷刻间发现原来我的池塘是多么的美妙时,新的绘画历程就此展开。自那一刻起,我几乎再没有其他绘画的题材了”。《睡莲》组画中色彩变化莫测,抓住光的瞬间变幻,水面有时呈浅蓝色、绿色、褐色,反映着天空和水中倒影上盛开的睡莲,极具幽静美的艺术内涵。或许正是因为莫奈带着 “园丁”之心,去发现、耕耘潜在之美,所以才有了他的“睡莲”作品的经典流传。
梵高笔下炽热绚烂的生命之花
“向日葵是我的”——文森特·梵高
梵高《雏菊与罂粟花》,1890年
2014年11月5日,梵高1890年的画作《雏菊与罂粟花》在纽约苏富比以5500万美金落槌,6176.5万美院成交,约合人民币3.77亿元。买家为来自中国的华谊兄弟董事长王中军。据资料显示,据介绍,《雏菊与罂粟花》曾在德国、美国的多位收藏家及收藏机构中易手,1990年曾以低于估价1000多万美元的价格被买走。
梵高将其喷薄的感情直接注入绘画作品《雏菊与罂粟花》中,鲜艳的野花表现了画家当时的精神状况,这也正是其标志性的创作手法。画面中无拘无束的狂热力量,清晰地展现了艺术家画风的巨大转变,被画下来的花朵,恰恰来自几星期后他企图自尽的那片田野。
向日葵:炽热绚烂的美
《向日葵》系列作品是梵高举世公认的不朽杰作。据了解,梵高共创作了11幅有关向日葵的画作,如今作品分布在荷、英、美、日、德等国。现藏于英国国家美术馆的《向日葵》创作于1888年,是该系列作品中最著名的一幅。伦敦国家美术馆馆藏画作由博物馆1924年直接从梵高家人手中购得,是系列作品中的第四幅,描绘了向日葵花瓣逐渐凋零、色彩逐渐褪去的形态。专家评估,这幅画作的拍卖价格在1亿英镑左右。
梵高《向日葵》,1888年
8月的普罗旺斯阳光灿烂,正是向日葵盛开的季节。为了迎接高更来到“南方画室”与他一起进行艺术创作,梵高在1888年8月20日至26日的一个星期内,梵高满怀激情的完成了四幅《向日葵》的创作。在给高更的信件中,梵高提到了两位法国著名的花卉画家、分别以画牡丹和蜀葵出名的让南(Jeannin)和科斯特(Quost),然后说“向日葵是我的”,没想到一语言中,《向日葵》成为梵高最具代表性的世界名画。
他曾说过:“我想画上半打的《向日葵》来装饰我的画室,让纯净的或调和的铬黄,在各种不同的背景上,在各种程度的蓝色底子上,从最淡的维罗内塞的蓝色到最高级的蓝色,闪闪发光;我要给这些画配上最精致的涂成橙黄色的画框,就像哥特式教堂里的彩绘玻璃一样。”梵·高做到了捕捉阿尔勒八月的阳光,这些色彩炽热的阳光流淌于画面上。梵·高笔下的向日蔡不仅仅是植物,而是带有原始冲动和热情的生命体。梵高画中的向日葵色彩金黄,充满了生的欲望,好像在燃烧,感情笔触如此饱满有力,真正是天真充沛生命旺盛的太阳之花。太阳、向日葵及梵高融成一体,谱奏出一曲生命与共的交响乐章。
鸢尾与玫瑰:美的续篇
1889年5月,梵高被医生诊断为癫痫症,入住普罗旺斯圣雷米精神疗养院。在疗养期间的最后一个星期,梵高对鸢尾花和玫瑰花投入了巨大而持续的创作热情。1890年5月11日和13日,梵高写信给他的弟弟,告知他自己如何被这些迷人的花束吸引并投入创作,他“在发狂地工作,大捧的鲜花,紫色的鸢尾花,大束的玫瑰”。在生命的最后阶段,他走出单调的日常环境,去描绘周边花园中盛开的鲜花。当他重新面对花花草草举起自己的画笔,人们看到的是昔日无比辉煌的“向日葵”系列的完美延伸,美的续篇——“鸢尾”与“玫瑰”。
梵高《鸢尾花》,1889年
梵高在圣雷米病院中最初画了很多张花或植物。其中最出色的是鸢尾花。本幅《鸢尾花》是梵高1889年的创作,也就是他逝世的前一年。1892年,唐基(梵高的朋友)以300法郎的价格,将这幅画卖给了评论家奥克塔夫·米尔博。他是梵高作品最早的赏识者之一,这幅画像和许多其他的梵高的画一样,在他死后不断地买卖,1988年在拍卖会上,有人叫出了5390万美元的天价。但是由于买家没有足够的钱支付,之后转卖给了保罗·盖蒂博物馆(J. Paul Getty Museum)。
近日,“梵高:鸢尾花与玫瑰”个展项目在美国纽约大都会艺术博物馆绚烂绽放,此次在大都会艺术博物馆举办的梵高个展将持续展出至8月16日。四件梵高绘制于普罗旺斯时期的以花卉为题的经典杰作首次齐相聚, “鸢尾”与“玫瑰”各有两张,颇赋清新的两种花束在形式与颜色上各有不同,却都流露出艺术家生命尽头所要传达的冷静与超凡的热情。
杏花:新生命的赞歌
在梵高一生的创作中还有四幅与杏花有关的作品:《玻璃杯中盛开的杏花》、《玻璃杯中盛开的杏花和一本书》、《果园里花盛开的杏树》和《盛开的杏花》,与众不同的是前三幅作品是以粉与白色调为主,后一幅则是蓝与白。这样一种很点缀的白色,这样纯的粉色,这样纯粹的理想。
梵高《盛开的杏花》
色调偏冷的《盛开的杏花》是梵高送给刚出生侄子的受洗礼物。清冷的蓝色背景下,于枝桠上开着的白色杏花,那种强烈对比色调绝寓意新生命强烈的铮铮向上生命力,温柔的花儿像弓箭一样绽放,对生命毫不怯懦。
鸢尾花、玫瑰、杏花和向日葵一样,原本都是很平凡的植物,但梵高赋予它们精彩的瞬间以及永恒的生命力,是这位一生都在痛苦与挣扎中度过的画家对大自然的赞美,对美好生活的向往。
常玉笔下孤寂盛开的绮丽繁花
“我的生命中一无所有,我只是一个画家”——常玉
常玉的创作题材基本分为静物花卉、裸体人物及风景动物三类。在《常玉油画全集》中收录的近一百三十幅静物中,九成以上为花卉,而其中半数为瓶中花卉,半数为盆栽花卉。从近些年常玉的拍卖市场来看,静物花卉题材市场认可度较高,以绝对优势领跑常玉作品的拍卖市场:2014年香港苏富比春拍上,常玉作于上世纪50年代的巅峰之作《聚瑞盈馨》首次亮相拍场,以8076万港元高价成交,成为常玉拍卖价格纪录的第二位;2015年香港佳士得春拍,常玉《蓝色辰星》以估价待询的方式上拍,经过多番激烈竞拍,最终以8188万港元成交价超过《聚瑞盈馨》,跃居其个人作品拍卖的第二高价。而更早的纪录可追溯至2006年香港蘇富比拍卖,常玉的《花中君子》以2812万港元成交,一举创下中国油画拍卖最高纪录。2010年香港秋拍时,《青花盆与菊》以5330万港币成交再次创下新纪录。
常玉《蓝色辰星》,1950年作
常玉《聚瑞盈馨》
常玉《花中君子》
菊花:清高淡泊
常玉出身富贵,但旅居法国的多数岁月却经济困顿,他超越了现实的压迫,以安贫乐道的生命态度寄情于艺术,创作不仅成为他个人的情感寄托,同时也是艺术家人生意义与生命价值的体现,正如他的自述,“我的生命中一无所有,我只是一个画家。”
在常玉众多的花卉植物作品中,菊花主题占有将近一半的比例,艺术家对于菊花的喜爱可见一斑。菊花自古以来便是文人雅士抒情吟咏的对象,在陶渊明著名诗句“采菊东篱下,悠然见南山”的影响下,更成为文人典型性格的代表与清高淡泊品格的象征。正如常玉的盆景花所表现出来的那种气节,小小的一个瓶子或者花盆里面枝伸出来的硬朗而庞大的枝干、繁茂的花朵。那是一种严重的失衡的状态,一种无法被支撑起来的庞大的孤独感,但是又繁花累累,竞相争艳。
常玉旅居异国四十年,他的乡愁随着岁月,越加浓烈,而乡愁其实并不具体,也许并不是土地、人民这些抽象概念,乡愁有时是一段难以忘怀的曲调,盘桓萦绕,挥之不去,乡愁可能是《聚瑞盈馨》中的一片红,喜气却又寂寞。也可能是《蓝色辰星》中的一片幽蓝,大朵莹白的菊自幽暗中发出光明,如布满星际的暗夜,划破寂静天际,闪闪发光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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